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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卫生纸

每当飓风季节来临时,总有些地区受到很大的冲击。我们在电视上看到这些民众在商店前大排长龙购买必需的民生用品,卫生纸就是其中之一,未受到影响的其他人则还是照常行事,然而这次新型冠状病毒波及全国,每家每户都受到影响。美国国立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 • 福西 (Anthony Fauci) 在 3 月 11日警告说这个病毒的严重性是流感的十倍,人与人间的传染极为容易,建议采取遏止该病毒的措施,譬如减少多人接触的场合。一时之间,商店里除了消毒酒精、消毒纸巾以及其他不易腐坏的食品或罐头等物品外,卫生纸也被抢购一空,甚至因货少人多,出现打斗事件。邻居朋友之间也互通讯息,告知在哪里可买到卫生纸。这个现象引起无数文章谈论有关卫生纸的话题。这里只论及卫生纸的演进及为什么人们把卫生纸视为必买的物品。(注:英文文章的作者为了方便起见,提到卫生纸「toilet paper」时 , 常在文章中用这两个字的大写字首 TP 来代替 toilet paper。)

年纪大的一代,以前使用的卫生纸或厕纸,不像是现在我们所用的白白软软的卫生纸,有平板式、抽取式或卷筒式的款式。在纸发明前,人们如厕后使用过的清理材料包括水、布、草杆、叶子、玉米芯、石头、木竹片、绳子,贝壳等等。记得小时候,家中是蹲式厕所,用的是褐色的粗糙卫生纸;可是到我姑婆家时,上大号要去大粪坑,蹲在架在粪坑上的两根木条,结束后,则是用竹片清理。当时可真是上得颤颤惊惊,深怕一不小心就掉到粪坑里。

依照古书记载,东汉宦官蔡伦(西元 63 年到 121 年)发明了造纸过程(但是也有考古证据证明,造纸术在更早时期就存在了)。无论如何,至少中国人在 2000 年前就有纸了。当 19 世纪纸浆廉价时,纸变得无处不在,人们用报纸、传单或广告目录中的页面来作厕后擦拭。事实上,今年三月初,由于担心新型冠状病毒,澳大利亚大部分的超市售罄卫生纸;一家澳大利亚报纸那时甚至在其发行的报纸中多打印了八页,用意是让民众紧急时可用作厕纸。

以下卫生纸演进的摘要是根据华盛顿邮报记者迈克尔 • 鲁恩 (Michael E. Ruane) 与作家及公视纪录片的制片人罗纳德•布鲁默(Ronald Blumer)分别所写的有关卫生纸的文章。

第一张商业卫生纸是纽约商人约瑟夫 • 盖帝(Joseph C. Gayetty)在 1857 年左右发明的。它由麻(hemp)制成,每张纸上都印有他的名字。盖帝的产品那时算是奢侈品呢!根据当时的报纸广告,一美元(约合今天的 30 美元)可买1000 张纸。这是一个突破性的开始,而卫生纸的研发则一直延续下去。

1889 年,芝加哥的奥利弗 • 休利特 • 希克斯(Oliver Hewlett Hicks)获得了新型卷纸的专利。但他指出,从卷筒上拉出所需数量的纸张时,如果下一张纸张没有垂下来,通常很难在下一次找到下一张纸张。希克斯因而提出两层的卷纸,即不平整的纸张,使得末端较容易找到;后来有人提议把捲纸作成像肾豆的形状来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两项都没有成功,因此问题仍然存在。

1890 年,费城斯科特纸业公司的欧文和克拉伦斯 • 斯科特(Irvin and Clarence Scott, of Philadelphia’s Scott Paper Co.)开始销售捲筒卫生纸。虽然捲筒卫生纸不是一个新主意,但之前没有被公开销售过,因而这可以说是一种革新。1891 年,纽约人塞斯 • 惠勒(Seth Wheeler)构想到在纸上打洞以方便将其撕成一小张一小张的,防止不必要的纸张浪费;后来他也发明了位于卷筒中心的纸管以及纸管的支架。

在 1900 年代初期,威斯康星州的北部造纸厂(Wisconsin’s Northern Paper Mills)吹嘘该厂精制的卫生纸没有造纸过程中留下的微小木浆碎片。到 1943 年,他们宣传其所制造的卫生纸非常柔软(soft and oh so gentle)。这基本上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用的卫生纸,如今则有无数多的厂牌,花样也是千变万化。

卫生纸并不像消毒酒精能提供针对病毒的特殊保护,也不像罐头食品在紧急时可充飢,更何况即使没有卫生纸,也 有替代品可使用 ( 虽然没有这么方便 )。那为什么人们要抢购卫生纸呢?有不少文章就此发表原因,而我个人认为CNN(Cable News Network 有线电视新闻网)记者斯科蒂 • 安德鲁(Scottie Andrew)的文章《在所有新冠状病毒的恐慌购物中,购买卫生纸的心理因素(The psychology behind why toilet paper, of all things, is the latest coronaviruspanic buy)》列出的五项理由比较齐全,该文分别引用了三位教授在有线电视新闻网的说法。

(1)人们在听到相互矛盾的信息时倾向于诉诸极端

史帝文 • 泰勒(Steven Taylor)是加拿大温哥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精神病学系的教授和临床心理学家,著有《大流行的心理学(The Psychology of Pandemics)》一书。他说:“这个反应)一方面是可以理解的,但另一方面却是过度的。”他也说:“当人们被告知危险即将来临,但是所要做的就只是洗手,这种行动似乎与威胁不相称。(毕竟人们认为)特殊的危险需要特殊的预防措施。”新型冠状病毒使人感到恐惧,因为它是新的,所以很多事情仍然是未知数。泰勒教授认为当人们听到有关其带来的风险以及他们应该为此做准备的程度的信息相互矛盾时,会有诉诸于极端的倾向。

(2)一些人对官员们缺乏明确的指示所做出的反应

巴鲁克 • 费斯霍夫(Baruch Fischhoff)是心理学家,也是美国宾州卡内基梅隆大学 (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工程与公共政策部门以及政治与战略研究机构的教授。他说:“除非人们看到……官方承诺会照顾好每个人,他们猜想迟早会需要额外的卫生纸,而没有官方的承诺,这个可能性会增加。”很自然地,人们购买卫生纸和其他生活用品为隔离做准备。

(3)恐慌性购买引发恐慌性购买

空荡荡的架子和购物车堆满了用品的影像受到新闻和社交信息大量的报导。泰勒教授声称人们看到恐慌购物者的形 象,认为自己有理由恐慌也就因此购买物品。他说:“人们是社交动物,我们相互寻求安全和危险的线索。当你在 商店里看到有人恐慌购买时,恐惧就可能蔓延。”也就是看到别人拿卫生纸,自己也要这样做;因而由一开始只是 感受到的短缺,变成了实际的短缺。泰勒教授认为社交媒体在新型冠状病毒恐惧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错误信息 容易传播,更加剧了恐慌现象。

(4)过度准备是很自然的

美国心理学会前主席及宾州坦普尔大学(Temple University)的教授弗兰克 • 法利(Frank Farley)认为积存是有些实用性的。当美国疾病管制中心和其他国际卫生机构建议人们应待在家中并避免与其他人接触时,人很自然地会想 要做好准备。他说:“新型冠状病毒产生一种生存主义的心理,在这种心理下,我们必须在家中尽可能地存活, 因此必须存积必需品,其中当然包括卫生纸。毕竟如果卫生纸用完了,我们要用什么去取代?”

费斯霍夫教授则指出人们早晚要花钱买卫生纸,虽然早买是麻烦点因为可能要排长龙而不见得买得到,但我们最终 会使用卫生纸,因此与人们购买可能不会使用的东西(例如易腐物品)的想法就会有所不同。

美国国土安全部(US 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建议美国人无论如何都应存有至少两周的食品、盥洗用品和医疗用品,但泰勒教授表示大多数人并没有这样做,因而当卫生官员公开建议存积时,人们就有可能走向极端。

(5)它使一些人觉得有控制感

泰勒教授表示那些存积用品的人考虑的是自己和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需要做什么准备,而不是考虑医护人员、病人 或其他一般人可能很快就会用完卫生纸。他说:“这全是由于这一波预期性焦虑所引起的。人们在实际感染病毒前 变得焦虑不安,他们没有考虑较大的局面,例如存积卫生纸会带来什么后果。”

费斯霍夫教授声称人们只有在恐惧时才会采取这种行动。做好准备事项,即使是购买卫生纸,能使人们从无助感中觉得有控制感。他说:“取决于人们评估需要卫生纸的可能性,他们认为这个麻烦是值得的。如果准备 ( 如购买卫生纸 ) 给他们认为是应尽可能地做一切该做的感觉,那么就可能会让他们去想冠状病毒之外的事情。”

你是否买了不少的卫生纸?即使这五项理由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你买卫生纸的原因,这是不是能让你进一步思考为 什么要存积卫生纸的心理因素?

既然谈到卫生纸的话题,顺便提一下,马桶旁放有垃圾桶,用过的卫生纸到底是要丢进马桶还是垃圾桶?我们常看 到厕所有告示不要把卫生棉、厨房纸巾或其它物品丢到马桶里以免造成堵塞,所以这些物品是要用放在垃圾桶里。 卫生纸不在其中之一,就表示卫生纸应该可以直接丢入马桶里随水冲走。全世界绝大部份地区是如此,尤其是在公 共场所。在先进国家,私人厕所也是如此,但其他较落后的地区就不一定了。一般说来,卫生纸极薄遇水就烂(卫 生纸是短纤,可溶于水),所以可以丢进马桶里冲走以保持环境卫生,然而有些房舍或因排水设施过于老旧或水压 不够无法把卫生纸冲下马桶,因而卫生纸也得放在垃圾桶,在这种情况下,垃圾桶则须定时常清理,以确保卫生。 总之,除了极薄的卫生纸,其他物品不要丢进马桶,即使是面纸(面纸为长纤,不易溶于水)。到亲友家时,先问 清楚就可避免尴尬的场面。

就卫生纸的演进来看,我们再怎样穷困,生活都比过去的人好很多,我们真是应该存有惜福感恩之心啊!